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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

小说:巴山剑侠传作者:艺顿字数:9432更新时间 : 2020-01-14 16:42:46
    二十九

    等到齐老大坐定,两方人物客气一番,此时双方都在暗自估算对方的实力,江湖相争,虽然动手打杀,但是请了公人的情况下,还是要装模作样的“讲道理”眼下双方还没有开始打,自然极是客气,但是出了这雪枫楼,双方动手杀人,却是看谁的拳头大了。

    言方物看到对方露了一手高深的武功,心中吃惊,只是他自己万万没有这份功力的,这一开始,似是对方便占了上风,不由将眼光放到坐在首上的谢易身上。毕竟自己请的外援中,看似以谢易为首,他也没有看出,在李观涛和谢易之间,到底是谁的武功更高的。但是谢易敢于坐首位,武功定然不低。

    这时坐于首上的正明老和尚道:”齐施主万万不要损了这里的物品,伤了这里的花花草草,这都是要钱的。“说罢一声佛号喧出,那门缓缓关了上,众人心中皆不以为然,这正见老和尚是个啰嗦到家的家伙,只是一来他身份高,二来他武功高,众人才不说些什么?但见他露了这么一手武功,顿时都感到:“少林派在武林中千年不倒,果然有真本事。”

    王宇明大声道:“齐老大,我且问你一句,我看你身后的几个道长,都是清净宫的成名人物,武当派的得力人,是不是你重归于武当的门下,武当派为你出气?”王宇明其实并不想得罪武当的道人们,毕竟武当的道人们手眼通天,自己的后台也不敢彻底得罪道士们,只是武当派来人了,王宇明坐在此地,代表当令朝庭,不可以不过问。

    后面一道士越众而出,宜了一声道号,道:“贫道清觉道人,这次贫道与几个师弟并不代武当而战,只是与齐老大早年颇有交情,今日之事,实为贫道几人个人的私事,与武当毫不相干。“

    武传玉心中暗道:”这肯定是明的说法了,武当再怎么也是侠义道,不与这些黑道绿林人物相联,但是又不能明着让言家占了便宜,于是便用这种方法,让门下弟子助战,若是武当真的不让门下弟子去帮忙,那么清觉这几个道人是万万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。“

    人群中不止武传玉,许多人都是作此之想,均知齐桌一与武当的关系。

    众人坐定后,马三品便开口道:”大家江湖上混日子,常有相争之时,若是不讲道理,学那魔教,看不顺眼,拿刀上杀门,砍杀一气,不分青红皂白,那不是与魔教崽子们一般了么?是以这次,我们几个老家伙受了言大爷所请,来调解一番,大家混迹于江湖之中,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,大家都讲一讲道理,看能不能调解一番,能不能手便万万不要动手,少杀伤一条人命,便是一条人命。“

    这时正明老和尚宜了一声佛号,也道:”老和尚也是这个意思,大家能不动手,就不要动手,毕竟动起手来,是要死人的嘛,人还是不死好。”

    众人对于这个老和尚却是毫无办法,这正明老和尚是正字辈的人物,在江湖上辈份高,比巴山向断石都还高上一辈,众人都得两人说完,这边代表官府的捕头王宇明清了清口,也大声道:“齐老大,你也是混绿林的人物,知道朝庭最忌讳什么?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。“话中颇有回护言家的意思,盖因言家有家有业,根本不能造反,而齐老大是混绿林的人物,这种人物,随时可以拉起旗子造反,加上言家的官方后台,想更进一层的王宇明那有不向着言家的道理。而且朝庭最不放心的便是”大规模聚众“这正是造反的前兆,尤其是现在正是土司们造反的敏感时期,所以这又是绿林人物犯朝讳忌的地方。

    这里做东的正是言家,言方物站了出来,四面一拱手,朗朗道:”多谢诸位能来捧场,马三爷,正明大师,王总捕头都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,本不应烦劳几位,只是这一点事情,若是不能及时处理,只怕日后会出大乱子,是以不得不烦劳三位……“

    言方物正在堂中客气着,武传玉心道:”这件事情,最后的解决,要么便是齐老大让路,要么是言家的生意再也进不了江南,现在土司正在与朝庭大战,虽然言家与几家土司有交情,但向南的路也越发难走,若是让言这家胜了,那么江南地面的绿林人物以后再也不能难为言家,而且齐老大还必须保着言家的生意,原因极是简单,齐老大是江南的绿林老大,若是他输了,以后再也没有脸面难为言家,若是还有绿林人物在江南与言家过不去,那便是不给齐老大面子,若是手下人有人打了言家的生意,那便是打了齐老大的脸,他以后再也没有脸面做江南的绿林老大的,反过来,若是齐老大这次胜了,那么言家以后再也没有脸走上这江南的地面,原因也是一样。

    这边言方物客气一番,讲起了事情的起因,武传玉便在一边听着,原来,言家在江南的钱庄三次让人抢了,而在江南地面上的几家酒楼,布庄,在近几个月都不时有人上门过不去,以至于这边的生意做不下去,最近一次,便是几个言家子弟给齐老大手下打了,还将打伤的子弟送回了言家,扬言言家子弟不得再进入江南地界中。

    这边言方物将受伤的弟子抬了上来,那子弟也是言家的外房子弟,被分到江南来做一个管事,当然,若是嫡传子弟,怕也不会到如此险恶的地方来,这一些大家族中,对于嫡传之位便得极重,而一些外房子弟,生下来便受到轻视,武传玉在言家为奴仆之时便看得清楚。

    言方物大声道:“众人请看,这是我侄儿言品周,平日从不与人为难,在家中也没有学什么武功,只学到一些计帐算帐的事,只会拨弄算盘,不知为何却受了齐老大手下的毒手,被打成这个样子,我这个侄儿手指让人全部砍下,众位请看一看我这位侄儿的手。“众人都是身有武功之人,怎么会看不清楚,那言品周两的十指都让人切下,手掌边只看到骨头星子,血红的骨头星子上面还有血,中间的似是骨髓,那言品周还不时发出呻吟,端得是十分惨烈。

    武传玉心道:“这下手也太狠了,这等大家族的外门弟子,学着做生意,靠拨算盘为生,砍断这言品周的十指,便是绝了对方以后的生路,不知他以后是如何为生,而在言家这种大家族里,这些外门的子弟,以后家族是不会养的,到了一定的年纪,要将自己在家族中住的房子一应物件都要交回嫡传一系,那时这小子无以为生,又将如何呢?”

    那齐老大手下一人跳将出来,大声道:“放屁放屁,是这个小子先惹的我们,我们什么时候与这没有武功的小子过不去了,这小子没有本事就算了,挨挨了我们一顿打,只把他手打断,什么时候做了断人手上十根手根之事。”

    众人向这位跳出来的黑脸汉子看去,只见此人一脸精黑。穿着一身黑衣,如同一挖煤工一般,跳到齐老大面前,半点也没有做小弟的自觉,只是看他的身形步法,也是一位高手。

    言方物转向齐老大道:“齐老大,你是江南的绿林首领人物,敢问这位是谁?如何称呼。”这人这时跳出来,不顾忌齐老大,正说明此人大有身份,不是无名人物。

    齐老大道:“这人是我义弟,人称翻天手段德义,江南十几个大矿,都是段老弟管,言老弟可曾听过我这段老弟的名号?”

    这翻天手段德义也是一位高手,早年是个矿工,这大周朝矿业铁业都是官营,是由宫中派出太监来掌管,当年那掌管铁矿太监性情残暴,贪污而又凌杀矿工,这段德义带着一帮子矿工,将那老太监杀了,官府派兵来捉拿,这段德义设计,将一众官兵都引到矿洞中,然后打开暗河,将上百官兵都淹死在矿洞中,事后将官兵及太监人头都送到知府衙门去,朝庭大怒,派出高手追杀,这段德义又设下毒计,在酒宴中下了药,将与自己一同造反的数十名矿工都药翻了,然后人头全都割下,将手下的工人人头都送给朝庭,称自己只是被胁迫而已,因此而得了轻判。

    后来这段德义流放到岭南,本来也只是个流放三千里,只是这段德义如何能受的了那穷山恶水之地,结果几年之前又干回老本行,带起一干兄弟,将督官杀了,本想在岭南自立为王,只是后来有人放出风声,说李群山要杀上门去,李群山不知杀了多少多段德义更恶毒之人,都是名震江湖的恶人,这段德义一比,又只是一个小角色了,段德义想到一个法子可以让李群山不杀他,那便是投入名门正派侠义道中,如同黄河金刀一般,做个侠义道中人,这样,李群山想杀也不能杀了。于是这段德义去投武当派,只是武当派众位道士一见此人,知道这人心中险恶,放入观中,那不是放一头头恶狼么?后来齐老大回到武当,见到此人,想把手伸进矿业里面,便将他带到身边,齐老大对段德义道:“我与武当派关系极深,李群山不敢上我的门来,你且放心。”

    众人听到段德义之名,齐“哦”了一声,心想,这人最爱折磨人,看来十有八九,便是这段德义将这什么言品周十指切断的了,这段德义,每每抓住对手后,将对方绑在木桩子上,用大锤将抓住的人的头打入胸腔之中,是以极为有名。

    段德义大叫道:“老大,那一日,我与几位兄弟在万花楼吃花酒,这小子一上门就要抢我的相好,扔了我十两银子,便要我与几个弟兄滚蛋,兄弟气不过,打了他一顿,扔出万花楼,却是没有打断他十根手指头啊,天地良心,小弟万万没有做下这等恶事,想我堂堂十大矿坑的大佬,竟被当作叫花子,叫兄弟如何不气。”

    这期间齐老大手下与言家干架已然不是一两场的事情,这种事情,齐老大当然不能不回护自家兄弟,而授意手下去找言家子弟的麻烦,也是齐老大下的命令,齐老大大声道:“我当然信得过自家兄弟。这将言小兄弟十指切断之事万万不是我们兄弟做的,不信且问一问这位言小兄弟。”

    那言品周哭道:“堂哥,小菊是我唯一的爱人,我什么都没有,不可以没有她,我好不容易才攒够为小菊赎身的钱,那天正是去给小菊赎身,正好看到这几位强将小菊拉过去,说什么只玩清倌人,小菊是我将来的妻子啊,我去理论,反倒被打,我那天被打了后,跟着几个兄弟出城,想治一下身上的伤,却不料走到半路,几个大爷又跳出来,将我们围住,正是这几位大爷。”

    言方物心中暗自计较,这个名义的堂弟只是一个外门子弟,在家中地位是极低的,是伯父小妾生的儿子,打小就被欺负,从来都老实,想必不是那种嚣张的子弟,怎么也不会说谎,难道真的不是齐卓一手下打的人,这一次还打死了三个言家的管事,这三个管事的身份都比言品周这个外门子弟要高,只是言品周一向小心,对谁都客客气气,方能在言家大宅中混到今日,想必自家的这位堂弟不会撒谎。

    言品周接着道:“那几位大爷一出手,拿出钢刀,将三位管事,数个伙计都杀死,我还记得带头之人的声音,正是这位段大爷,这位大爷虽然将脸蒙住,我却记得声音,当时这位段大爷当然还想将我双眼挖出,只是我拼命求情,说没有双眼以后我活不下去,这位大爷发了慈悲,说只砍下我十根手指,他想看一看人的手指全断以后会怎么样,我便看着他拿出一挖矿用的大铁锤,将我手指一一打断,我好痛啊,我好痛啊。”说完大哭不止。

    众人心中恶寒,这段德义的兵器便是一大铁锤,此时又看到这言品周一脸哭相,众人心中都已然相信这言品周所说的话。

    段德义大声道:“那天打了这小子后,我与几位兄弟吃酒,再没有去寻过他,大当家,不信你问一问几位兄弟。”

    齐卓一转过头,后面几人上道:“段大哥所言不差,那日打了这小子之后,我们便在一起吃酒,那有时间再去杀一干人。”

    言方物道:“齐老大且为我等说上一说这几位爷的名号?想必都不是无名之人。”

    齐老大指着当前一似是杀猪汉子道:“这三位兄弟是百人屠李阿生,妙手挖心张百年、还有雪姑娘李红娘。

    众人齐“哦”了一声,这三个都是绿林上有名的人物,这百人屠李阿生,原是个屠夫,本来在洛阳做杀猪营生,祖传刀法极是不错的,他本在洛阳杀猪,只是当李阿生杀了十年的猪后,一天突发奇想,想卖一卖人肉,这个想法一冒出来,挡也挡不住,于是李阿生入夜之时,悄悄将自己的邻居杀了,第二日混在猪肉中卖与百姓,居然卖得极好,李阿生喜不自胜,后来李阿生越杀越过瘾,越卖越高兴,终于有一天让人给发觉,这李阿生也是胆大心细,早就想好了退路,跑出了洛阳,只是官府对他追得紧,李阿生最喜爱之事便是在路边开一家小店,专门卖人肉,只是这样的店面,让官府及侠义道一发觉便不得不关门,李阿生特别喜欢看别人吃人肉,是以江湖人称其百人屠。

    这妙手挖心张百年是个医生,原先在江南带极有名声,治病救人,原颇有仁名,后来也是与李群山有关,李群山在巴山时,一老妇找到李群山,说他儿子去找张百年看病,竟然再也没有回来,后来又有人找到李群山,也是单个亲人去求医,再也没有回来之事,李群山大奇,解雨同情那老妇,便与李群山相约上门,解雨先是装成独自求医的女子上门,那一日,医舍中只有解雨一个病人,那张百年先让解雨服下麻药,解雨不知,中了道,然后这张百年将解雨捆到门板上,原来,这张百年喜挖人心,特别是病人清醒之时,当着病人的面将病人的心挖出来,这个过程还不让病人死去,张百年自然不知道李群山就在外面,得意洋洋,将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一一道来,李群山听得大怒,杀将进来,李群山将解雨救下,当时李群山道:“你怎么对别人,我便如何对你。”将张百年捆住,也要做一做外科手术,道:“且看一看我的外科手术怎么样。”当时也将张百年的肚皮挖开,张百年向解雨求饶,解雨心软,李群山道:“你要在今后二十年中救活三千人,少了一人,我便放你不得。”张百年急忙逃跑,走的时候还是李群山将他的肚子缝上,如今不想也入了齐老大手下。后来胡一达与李群山大干一架,李群山又再次出走。详情自是不必多说。

    至于这雪姑娘李红娘,原先是大盗王仲明之妻,李红娘最喜清秀少年,在太行之时,李红娘将抢来的清秀少年,都只有十三四岁之大,养在家中,作为面首,玩腻之后,便悄悄处死,将尸首扔于太行之下,李红娘喜爱少年读书人,后来向断石来找王仲明王叔明的麻烦,李红娘扔下自家夫君跑了,只是此人武功也就罢了,还有一桩本事,便是相女,齐卓一数十个姬妾,都是李红娘搜罗而来,这李红娘还是苏、杭一带人伢子的老大,天下妇女孩童的买卖,这李红娘一个人管了三成。

    众心均是心想:“如此恶徒之证词,怎么可以取信。”三人站了出来,皆道:“齐老大在上,段大哥说的十分十都是实话。”那李红娘道:“那小菊刚被段大哥纳了,那有时间去找小子麻烦,我可以又做了一桩好媒。”

    言品周大声道:“你说什么,你这恶人,抢了我的小菊,我与你没完。”

    李红娘笑嘻嘻道:“那小女孩还真是节烈呢,若不是姐姐为她下药,她说什么都不肯从了段大哥呢,想不到那等地方,竟然还真的有清清白白的姑娘,老娘真是大开眼界。”

    言品周听到此语,口中叫道:“小菊、小菊。”不时昏了过去。想必这言品周与小菊感情是十分的要好。

    武传玉见到李观涛面前的茶水凉了,便道:“李师叔,要不要我去加一下茶水。”这声音本不大,只是人人都知武传玉是巴山派胡一达弟子,被武传玉称之为师叔,那便是—李群山?。

    段德义、张阿生、李红娘、一听,皆惊道:“李群山这狂徒来啦。”顿时神情紧张,向李观涛望去,其中李红娘的丈夫王仲明便是让李群山杀死,段德义听说李群山要杀他,便往武当派去投,在江湖上,李群山说要杀那个恶徒,那个恶毒便要身首异处。三人听闻巴山派“李师叔”想必是李群山了。

    张百年见过李群山,忙小声道:“不是不是,是他师弟,武传玉应叫李群山师伯。”

    三人这才放下心。

    李观涛却笑道:“不用啦,不用麻烦添水的伙计了,”李观涛在江湖上名声不响,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,到了现在,李观涛也没有一个外号,在巴山派中,胡一达被人称为“单手撑天”李群山被称为“剑断虚空”这都是江湖上为他们送上的名号,而巴山派中,差不多所有人都有了名号,李观涛却是没有什么名声,他也从来没有计较过。

    谢易哼了一声,低声道:“李群山受了魔教教主的功力,武功全失啦,你们再也不用担心啦。”这声音所有人都可以听到,正是故意让他们都可以耳闻到。

    四人一听,均是面带喜色。张百年道:“谢大侠说的可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谢易道:“怎么会蒙你。”

    言方物重生哼了一声,将话题拉了回来,道:“这件事情暂且不谈,几位的证词人品,言某实在信不过。”

    齐卓一冷哼一声道:“言家小兄弟的话,我也信不过。”

    这时谢易开口道:“正明大师、王捕头、还有马老英雄。还是请三位来评一评道理罢,这件事情,到底如何?”

    马三品一手拿着茶杯,喝了一品,慢吞吞道:“以老汉看来,两边说的都有道理,只是单只有这一件事情么?老汉听说言氏与这江南同道可是起了不少纷争啊,还是一一说来罢?”

    言方物道:“三位前辈在上,最近几月中,我言家的铺子被砸了五处,人伤了十多个,货物包括银钱少了万两白银之多,这数目实在太多,这桩桩件件之中,以这次杀了我言家的三位管事,十多个仆役之事最为严重。是以将这件事情拿来说,若是这件事情齐老大能给个说法,那么那些损失的银两货物,只当是送与齐老大做见面礼了。”

    齐卓一站了起来,也道:“简直一派胡言,我手下与言家有些不和是真的,手下兄弟讨生活抢了点银货也是真的,但杀人之事我齐某从来都是对手下兄弟严加管教,不信你问我身后的众位兄弟。”

    后面数人皆齐声道:“齐老大说的极是,那言家不懂规矩,过路不上道,我等是有劫财之举,并无杀人之实。”

    齐卓一又道:“花秀才上来。”后面一秀才上前,手中拿着一帐本,齐卓一大声道:“你将这三个月来兄弟们从言家拿来的钱粮说一说,看一看我们用到了什么地方。”

    那秀才一脸愁苦,四十多岁,正是一屡次不得中举的秀才,齐老大收在身边管帐,那秀才将账本打开,大声读了出来:“三月十五,言家商队过道洞庭湖,洞庭水寨劫银四百三十二两,布三百一十八匹,四月初三,马老大劫了言家东门钱庄,得银两千三百一十二两……”

    众人皆不言语,只听那秀才将一切读完,齐老大突然道:“共得了多少财货?”那秀才道:“我们合计之后,将财货卖出,共得了二万二千两白银。”

    言方物道:“只要齐老大开口,这些东西只当我言家送与齐老大,只是日后齐老大不得再放任手下胡为?”江南的商道若是能开通,十个二万两也可以送出去。

    齐卓一道对那秀才道:“你再读一读这些钱的支出?”

    那秀才道:“这两万二千两白银中,一万五千两向洛阳首富王不富买了十万担粮食,已于三日前送往山东之地,剩下的银子,三千两分与众位弟兄、四千两用于打通从江南到山东路上三位绿林同道的资粮,这些银钱,目下只剩下五十二两。”

    正明老和尚听罢,宣了一声佛号,道:“施主有德,救山东数十万流民,真是功德无量。”

    言方物道:“这是抢来的钱?我言家也为山东灾民之事尽了心。”

    齐卓一冷笑道:“你以为我不知道,你言家那位在朝的言官代言家向灾区献了三十两白银,真是好大的手笔,我齐某不才,给你们这些为富不仁之辈放一些血,也让平头百姓有个活路。”

    后面言品方叫道:“放屁,那是我们言家的钱,你有什么资格代我们献财。”

    那小胖子言品华也道:“你这种巨盗,李群山为什么不上门把你脑袋拧下来,让你胡为。”

    这两人都是言家后辈,在家又是嫡传子弟,一向目中无人,与言品周这等外房是大大不同的,躲在言方物身后,已经是大大的不高兴。此时听到自家的财货被这齐老大拿走,顿时心中戾气横生。

    众人心中均是不乐,这两个小辈跳出来,却是大大的不敬。

    齐卓一哈哈大笑道:“因为我有这个本事,我就是看不得你们这群肥虫一天什么都不做,欺负老实平头百姓,李群山么?他要是帮一群你们这样的肥虫,他就是个伪君子。”

    言品华肥胖的身子抖动起来,竟然是让齐老大气得,接道道:“你这等下作人,天生便是贱种,你抢盗别人财货,还有理了?”

    齐卓一也来了气,一个小辈,在自己面前口出大言,当下动起内力,笑道:“我齐老大虽然好色,但是做事从来没有昧着良心,倒是你们姓言的一伙人,在江南地面上开妓院,设赌场,不准别人和你们抢生意,不知有多少人让你们害得家破人亡,天不管你我管你,天没道理我道理,就是要让你们姓言的一家进不了这江南地界。”

    言方物一把将言品华、言品方拉了回来,让这两们二世祖一说,现下终于撕破了脸,早知如此,真不应带这两位小太岁来,只是这两位都是言家的嫡传亲孙,以后要当家主的,自己虽然是个管事,却不敢去管这两位爷,现下想的便是叫人将两人送回去,爷家的老太爷是想让自己的孙儿见识一下风浪,也好以后掌管言家,是将才将这两位小太爷派到言方物的身边,现在言方物只想将两人快快送走。

    言品华气得眼中有泪,指道谢易道:“你,去将他杀了,把他的人头挂在外面风干。”

    谢易脸色大变,第一,谢易是巴山派这一干人的头,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,这言品华竟然将自己当成奴仆。第二,谢家也是巴山脚下的大户人家,也许家境比言家要差,但谢易也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少爷,今天竟然有人指着自己去做什么?在巴山派中,胡一达对谢易也是客客气气,李群山见了谢易没有好脸色,但是也是平等对待,向断石更是一向没有架子的人。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。

    谢易站了起来,笑着走了上前,齐卓一以为谢易要对付自己,只见谢易走到了言品华跟前,凝神相对,谢易却笑道:“年青人要打一打,才能清醒。”说完闪电般一巴掌,只听“啪”一声,言品华肥胖的身子让谢易一巴掌打飞起来,后又落在地上。

    众人皆心中皆道:“痛快”

    言品方惊得向后退了几步,惊声道:“你们来是来助拳的么?我听爷爷说,每年都要施舍给你们巴山派上万两银子,你们就是我们言家养的狗,要你们咬谁就咬谁,你怎么还打我哥哥。”

    言方物悔得要死,早知这两位小太祖如此得罪人,就不将他们拉了出来,这时只看到齐老大一方皆忍住笑声,正面做公正的诸人面色奇怪,而自己这一边,巴山派众人,脸上都升起了黑气,当下心中决断,转身狠命一巴掌打在了言品方的脸上,只听到“啪”的一声,这一掌打得言品方转了转,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言方物也是没有法子,放在平时,是万万不能得罪两们小太岁的,自己以后也得在两位小太岁数手下讨生活,当是这小太岁真是太能惹事了,打完之后,言方物大声道:“两个小畜生,目无尊长,实在该打。”又对众人团团打躬,道:“是言家教子无方,让众位见笑了。”这时齐老大一方皆大笑起来,齐老大笑道:“巴山派是言家养的一条狗,哈哈哈……,众位兄弟,你们要将此事在江湖上好好宣传一番啊,小孩子就是敢讲真话。”

    这话传出去,言家与巴山派脸上都要无光,说不定两家以后的关系都要受到影响,江湖同道也要大大耻笑。

    言方物看到这种情况,心知若是再接着任由事情发展下去,那么自己一方都要先乱起来了,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转移矛盾,当下大声道:“齐老大,你我两家便按江湖规矩,手底下见真章吧。”

    齐卓一也道:“还怕了你们一伙脓包不成。”

    诸位做公正的王宇明、正明和尚、马三品相互看了看,也只得齐声道:“那么便按江湖规矩,用功夫说话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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