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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五章

小说:巴山剑侠传作者:艺顿字数:20972更新时间 : 2020-01-14 16:42:46
    四十五

    远在两湖之间,战阵之上,无数尸体死马陈列,一群汉子围着江峰的尸体大哭,此时一地尸体,既有土司兵的,亦有朝庭府兵的,李群山将马拉到一边,一边的一众军士正在搬运尸体,几个军汉心痛同袍的死,正在对死去的土兵的尸体乱踢一通,一个军汉似是死了弟弟,大哭声中,抽出陌刀,看到地上有土兵的尸体,便要上去砍上两刀,其他人也不去阻止他。

    李忠嗣在一群大小军官的陪伴之下往这边过来,意态洋洋自得。

    今天终于让奢正安跑掉了,不过奢正安也受了惨重的损失,眼下李忠嗣要做的便是攻打奢正安,一路穷追便是了。

    周士信大拍马屁,李忠嗣得意洋洋,他倒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本事,只是他得意之事便是听到别的奉扬之声,一个没有本事的人,统治一群有本事的人,这本身就是一种本事,自然让李忠嗣得意洋洋。

    李群山悄悄将一正在哭泣的兵士拉开,若是让小兵惊了这大官,吃亏的还是下面的小人物,看到一群人走过,李群山方才松了一口气。要是这个时候李忠嗣想问一些什么话,这些个刚刚死了亲人的小兵,如何能说出应景的话来。

    战后的事情极多,李群山与手下的陇右骑兵在此役中损失极大,自然是不用再去出击了,这也是周士信主张的结果,为了争取到让这群陇右的骑兵们有多几天的休整,李群山动用了自己的私人关系,如果李群山与周士信有私人交情的话.也可以算得上。他这几天借教周士信武功的由头,天天往周士信的帐中跑。

    回到营中,周士信满口应了下来,这剩下的两千陇右兵都可以得到休整,想到此处,李群山自然是心中极为轻松的,这些府兵,经过几天征战,实在要休整,不宜再上阵了。

    周边两个营地的旗帜招展,周士信这营的约两万府兵都调动起来,前去追击,务必不让奢正安得以逃脱,这边的营地却是平静无比,只能听到马棚中马儿的嘶叫声,一些伤兵走来走去,只是眼中尽是悲伤。

    李群山将自家的马儿看了一番,确定没有什么事情,走到大帐口,一路上,却看到路边的亲兵用极为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,李群山心中感到惊奇,走到了大帐门口,却听到帐门口有几人正在大声争吵,声音隐隐传来,却是几个江家的字弟正在大声争论。

    一人道:“大哥去了,我们姓江的不能就这样散成一团沙,那姓李的跑到周士信那里去献殷勤,定然是不安好心,要夺了大哥的位置坐一坐。”说这个话的,是江峰的一族弟,叫江岳的。

    另一人道:“那姓李的还算是有本事,我们不用为难于他,只要他安安份份给我们江家做事,也不是不行,不过这个位置,是不能落到外人手中的,这次向朝庭上书,一定要将三哥的名字放到首位。以便于朝庭封赏,”说这个话的,是江家的另一个族中子弟,名叫江盼的,本日里专门去管马队的后勤照料。

    帐中之人又争了起来,这次,却是因为向朝上书,为了排名而争了起来,谁的名字放到首位,就意味着受到的封赏越大,越又可能重新将兵权拿到手中。

    李群山听了一会儿,心中好笑,道:“不过如此,果然是有人的地方,就有江湖,老辈果然说得不错。”现在自己是果毅都尉,从六品的武官,去做官,只因为自己想养家活口而已,做一个男人应做的事情,真的说有什么建功立业的想法,那是肯定没有的。

    想到此间,李群山推开帐门,直走进去,门内的江岳、江盼、江楷第一众将官皆面露惊色,李群山朝江岳拱拱手道:“江统领,李某有事要与大家说明。”这一些将领都面露警惕之色,此间江岳是轻车都尉,一直都算得上是二号人物,是以李群山也算得上找到了正主。

    江盼首先大声道:“你想干什么,姓李的,不要人心不足,大哥对你不错,难道你还想觊觎大哥的位置。”

    李群山叹了一声道:“非也非也,这一次李某在战阵上受了一点伤,正要休养一阵子,是以想请假归家一阵。”

    众人一听,顿时明白过来,这姓李的是不想图谋江峰的位置啊,是想置身事外,当然求之不得,江岳大喜道:“李校尉所言极是,正宜归家数月,我闻李校尉的师妹是位好女子,正宜多抽时间相陪才是。

    李群山道:”只是,唉,饷银还没有发下来,还有……”

    众江皆叫道:“校尉不用担心,自然会有兵士送来。”

    李群山甩手笑道:“那么李某便归家半旬了,等到新的统领下了命令,李某再来如何?”

    众江那里的不应声的,都齐声叫好。

    李群山转身欲走,想到一事,又转了回来,众江面色紧张,一时皆不语,生怕李群山反悔,,要知周士信与李群山极是要好,自然让人担心,李群山道:“周将军有令,说我军可以休整两面天,诸位不用着急。”

    众江皆面露喜色,不用追击,自然可以休整了,这自然是件好事,李群山早已出了帐门,正等着往自已帐中去,不想看到一个穿了小兵衣服军士在哭泣。

    李群山看了一眼,认出是江峰的私生子,被 江峰叫做:“阿求”一直不被家里的大老婆承认,不得进江家的门,也是知他娘是谁,一直被江峰作为亲兵带在身边,上次冲击战阵,李群山将阿求留在身边,是以没有死在土司的步兵阵中,

    李群山到了阿求面前道:“阿求你为何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阿求低声道:“叔叔不准我去灵堂拜我爹,江家也把我赶了出来,说没有我的位置,还扬言要打死我,李副将,我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了。”

    李群山回到武昌城中,一路上只有一个亲兵相随,两个亲兵,一个叫狗剩,是一个土人,本是一降兵,受了伤,又被强拉营中做苦力,后来差点儿让人砍了头计战功,让李群山看到,将他救了下来,做了自己的亲兵,另一个就是阿求了。

    狗剩极是不满于众江家将领,一路上尽在李群山耳边嘀咕,李群山只是笑而不语,狗剩与阿求两人提着一大包李群山从城中带回的东西,往李群山的家中行去,李群山看不想让解雨看到自己的风尘之色,又带着两个小兵,牵着马,跟着自己,一路到了春花巷自家门前,拍手叫门,一小丫鬟将门打开,正是解雨从人牙手中买到的小姑娘。

    李群山吩咐两个亲兵将一众物品往院中拉去,自己则去寻师妹,李群山甚是不喜用什么下人,更不想买卖人口,只是到了此间,到了此时,许多事情已不再是自己可以改变的。

    两进的小院子,此时李群山与解雨还没有成婚,自然分房而住,解雨头上包了一头布,正在抹厨房中的烟尘,李群山看得出神,解雨做得极是专心,俏脸上沾了许多灶土,俏面却更显美丽,看样子不将这房子打扫干净,解雨是不打算住手的,在李群山看来,解雨也许喜欢做家务还多过练剑。

    后面的丫鬟突然叫道:“官人回来啦?”李群山回头一见,正是解雨从人牙子手中挑得的小姑娘,这两湖战死不止,许多人破家,以至于许多女子自买,解雨不知道是怎么样买下的,如今,和前世的好男人一样,李群山发了银子,都是交给解雨管的。

    那叫春鸦丫鬟再叫一声,解雨却被惊动了,提了帕出来,嘀咕道:“师兄将这院落买亏啦,现下武昌城中这样的房子只要五十两呢,师兄倒好,用了八十两面三……”

    李群山看着解雨数落自己,也不还嘴,又招呼两个亲兵一起来吃饭,看着解雨给自己挟菜,春鸦一点儿也没有做丫鬟的自觉,拼命与两个亲兵抢菜,才明白,原来自己,也终于成了一个有家有业的人了。

    人生,也许就是这样罢。

    胡一达搓着手,看着史志正大声与史天德说着什么,史天德一路走来,将武传玉跟丢了,此时已过过了十多天,不见了武传达室玉,史天德自然不得不报与史志。此时胡一达带着几人,已然到了济南城中,只看到程立挺,没有看到武传玉。

    胡一达对着院门口的鸟窝吹一口气,这距那鸟窝有三十步远,胡一达一口内气不散,将那鸟窝吹了下来,一只乌鸦“哇哇”怪叫着飞将出来,跟在胡一达身边的一个弟子,正是程立挺,突然将剑抽出来,朝着那乌鸦一道剑气过去,不想那鸟有了灵性一类,怪叫两声,屁股一扭,竞然飞走了,程立挺不服气,眉头像个山川一般,看了胡一达一眼,没有去追杀那鸟物。

    胡一达对史志叫道:“好啦好啦,你不用责备史镖头啦,这么大的人,随他去吧。”史志方才住了口,他也是来了山东,却是提早了几日,胡一达嘴上说着这些话,已从趟子手和程立挺口中知道武传玉又碰到了水明苫,胡一达嘴上说得柔和,但是心中一片冷,对武传玉的印像,已完全黑了下去。

    两人一齐进了堂中,分主宾坐下,胡一达道:“传玉的事情不用去管,现下还有另外要紧的事情,你听说过在魔教中与色公子齐名的谭正坤么?”

    史志叹道:“我怎么不知道,是裘老色魔的儿子之一,在魔教中是年青人中的著名人物,这次两湖之乱,便是这人策动,要不是杀了裘老魔,让魔教没有拿到那几百万两军饷,我想不知还有多少计谋没有使出来。”

    胡一达道:“这次上面来人,意思是这人跑到两湖来了,前几天我去见了李群山,说受魔教扶持的奢正安正在求和,不知向李忠嗣使了多少钱,每天都可以看到银车进李叫嗣的府中,奢正安是真不行啦?不过李忠嗣也不敢真的放过那奢正安,毕竟皇帝看着的。”

    史志道:“这和谭正坤有什么关系?”

    胡一达道:“这还不清楚么,奢正安现下想抓了谭正坤送与李忠嗣、吴柄章,只是这家伙见机快,当下便跑了,两人火拼一阵子,谭正坤跑出了奢正安的军中,现下不知所踪,正要我们派出人手去追杀。”

    史志不语,道:“你想要我做什么?”

    胡一达道:“裘败天这老东西是死了,不过他儿子还在,他儿子就是这谭正坤,你不想报仇么?”

    史志叹了一口气,将手中的杯子往桌子上一放,道:“我不是裘败天的对手,武功这些年来,进展也不大,还有,什么事情毕竟都是他老子做的,我不想去找他儿子啦。”

    胡一达突然站了起来,气势凌人,恶声道:“哼,什么狗屁道理,什么祸不及家人,他们一家杀了我巴山派弟子,我就要杀光裘老魔全家,汤剑,我听说裘老魔出身在湖南长沙,听说他在湖南还有几个家人,叔伯,你去寻着他们,将他们都杀了,我估计,谭正坤说不定就回了湖南老家,宁杀错,不放过。”

    这时胡一达身后的三个巴山派后辈弟子,汤剑、程立挺、刘正一。都是修为不错的二代弟子,试验身手的。

    汤剑嗫嗫几声,声音十分细小,神色作难,似是想说什么,却没有说出来。

    胡一达道:“想说什么就说吧?”

    汤剑道:“掌门,我们是名门正派,这样做到底不好吧,我们还是不要这么搞。”

    不想程立挺大声道:“放屁放屁。”顾不得胡一达在眼前,大声道:“掌门师伯,弟子愿意去长沙一趟,,不管谭正坤是不是藏身于此,将裘老魔一家都杀光。”

    汤剑用眼盯着自己脚,道:“我看这样做不好吧,我们是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刘正一笑道:“掌门师伯怎么样说,我们便怎么去做,我们只要按着您说的去做就是了,其他的,我们也不用去管。”脸上笑意真诚。

    胡一达挥手道:“你们三个,都下去吧,我与你们史志师叔有话要说。”

    三人下去了,胡一达道:“你看见了吧,这几个弟子去,我是万万不放心的。这三个人,到了半路,就要干起架来。”

    史志道想了半饷,道:”也好,我便去一次。这三个弟子,我尽力照看着,不过能不能成材,看他们自己的了。”

    胡一达道:“汤剑很扎实,但是我不喜欢,程立挺不是很行,但是我喜吹,刘正一很不行,但是我欣赏,武传玉,我是打算放弃了。”

    史志道:“你想的倒多,我这便下去安排了。”

    胡一达道道:“这一次不但有我们巴山派,还有衡山派几个人,其他一些江湖正道人士,就要你带头了。”

    史志道:“我自然省得,决不致丢了巴山派面子。”

    胡一达住了一天,便在第二天去起身走了,他在山东还有其他事情,薜穿石、易辉都还在等他,三个弟子都住在了史志处,只是三人并不怎么样和睦。

    汤剑拿了一卷《朱子类语》,神态极是专注。拉住刘正一,正在为刘正一讲这武昌黄鹤楼的掌故,刘正一脸上挂着笑,不时说上一两声好,只有程立挺听得不耐,只是三人都是师兄弟,不好说有事要走人,只能拿自己的空闲时间来听汤剑说掌故。

    汤剑正说到高兴处,却看不到程立挺面色变黑,程立挺一天到晚想的是怎么练功,才不关心什么本地风情人物,对程立挺来说,武功是天下第一的事情,什么也比不得这个重要,历史掌故,汤剑是秀才身份,有点儿功名,平时最爱之事,便是在别人面前显示自己的才学,现在有人肯服在自己的才识之下,讲得极是高兴。

    汤剑每次开口,定然是以“我”字开头,时不时插入自己的见解,终于程立挺不高兴了,道:“师兄,我还有事,我去练剑了,你们先讲,我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不想汤剑道:“不用急,史师叔有事,你不要去烦他,现下你平心静气的功夫还不到家,现在你多练也是没有什么进步的,你现在不要去练剑,打扰到别人休息是不好的。”

    刘正一也道:“师兄,我也想去睡了,早点儿睡吧,明天再讲如何。”

    汤剑道:“所以吧,你们看你们两个,都是没有读过什么书的人,不抓紧机会听一点儿,到时候别人一问三不知,别人不打我们巴山派的脸么?”

    程立挺脸都黑了,就连刘正一笑得也有些勉强,刘正一之父是举人,他也是秀才,现下汤剑着说他没文化,顿时让刘正一脸上挂不住,只是刘正一毕竟还有几分城府,也不会放到自己脸上。

    汤剑又道:“我觉得吧,做事要有耐心,做事要顾大局,我们现在借住在史师叔家中,这样到处走动不好,你们几个听到了没有……”

    程立挺忍住自己要翻脸的冲动,努力笑道:“师兄太客气,教训的是。只是我还有事。”

    汤剑打断道:“所以你们两个,就是沉不住气,将来一定不会有什么大成就的,现在你们两个要做的,就是等,要耐心一点儿……”

    刘正一皮笑道:“汤兄果然见识广,我很是困了。

    汤剑道:”你们以后要多来听我讲一点掌故,估计以后两个月我们要一起去长沙,以后你们两人每天晚上睡前都来听我讲两个时辰,不要忘记了啊,要增加一点儿才学……”

    程立挺起身便朝自己的房中走去,道:“师兄弟好雅兴,只是师弟还有事,师兄自己去讲吧。”

    汤剑脸上呈现一派惊色,朝刘正一道:“这个人,怎么这样无礼,是怎么教的,想必是没有家教的。”

    刘正一温笑道:“师兄,我实在困了,明日还要与史师叔一起去长沙,我可以去睡了么?”

    汤剑怒道:“程立挺这人不识好人心,好,今天你先去睡吧……”

    等到汤剑转身走了,刘正一脸色一下子变得极是难看,刘正一恶声道:“什么人,嘴都不洗干净。”刘正一出身官家,礼仪极严,只是汤剑讲话,一定要将人拉到面前,面对面,汤剑嘴中有臭味,平日一开口,便是一口腥味,他喷了刘正一一晚上,刘正一也忍了一晚上,可怜程立挺还好,坐得远一点,刘正一一面笑,一面忍臭,要是汤剑再不放人,刘正一也不知道怎么办了。

    第二日,史志与三人一齐往长沙而去,到了路上,此时汤剑倒是安静了许多,似有嚅嗫之感,不能说出一句话,倒是程立挺与刘正一,两人一左一右,程立挺意气飞扬,要去追杀谭正坤、刘正一温言软言,句句奉承,且听不出一丝恶心之感,汤剑看了两人,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。

    等到打尖之时,史志自到前方去了,三人到了一块,汤剑拉住了两人,程立挺本不想理他,但是想到以后师兄弟还要相处许久,耐下性,将脸上堆起笑脸,与汤剑分说。

    汤剑道:“我觉得吧,程师弟你就不该对史师叔如引不敬,我们还是要对师叔辈更加尊敬,不可以如此没有上下礼数,你这么搞,是……”

    程立挺听了半天,道:“汤师兄且说明,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办?”

    汤剑道:“等一会儿你和刘正一两个人,记住了,都要策马走在我后面,知道了么,我不开口,你们不要和师叔乱说话。”

    程立挺气得鼻孔都翻了上天,一言不发,转身便走了,这却是什么道理,关汤剑何事?

    汤剑在后面道:“我忍你很久了。”

    不多时,刘正一也被汤剑抓了个正着,同样的话,汤剑也说出来,也是要求刘正一少和史志开口,要救三人以已为尊,不要和老辈子套近乎。

    刘正一笑道:“师兄弟所言极是,不过史师叔与我等应答,正是看得起我,我如果扭头不应,那才是真的失了礼数,师兄,师叔在楼上唤我,我失陪了。”

    汤剑道:“你还有救,和程立挺这人不在一个路上,以后不要和程立挺混在一起,知道了么?”

    刘正一笑道:“师兄,我失陪了。”

    等到转了个角,看到身后没有汤剑跟着,刘正一找了一处有水的地方,拼命掬水洗自己的鼻子。

    一行人走走停停,这一日,又碰到了几个一起追杀魔教的同道,史志身为巴山派的二代弟子,自然走在最前,与那一同去追杀谭正坤的仙都派长老吴明国唠家常,相互试探,下面的弟子自然又走到了一起。

    这仙都派来了两个弟子,一个叫石明雅,是仙都派的为数不多的女弟子之一,长得还算过得去,也勉强可以称得上清秀,家世据说也过得去,只是这一干巴山子不知道了,另一个代明,一身灰衣,看上去是个老实人,只是真实的,自然是不知道了。

    仙都派别的不说,就是有钱,石明雅自认为是“美人“有意无意与刘正一近乎,只是刘正一却拉着汤剑到了一边去了,而代明却与汤剑走到了一路。

    刘正一悄悄拉着汤剑道:“师兄,这代师兄已然年近三十,可是算得上我们半个长辈了,你且不可像以往与我们那般,在长辈面前,可要少开口,这可是你开的口。”

    汤剑回过神来,道:“你不说我还记不起来,我记住了。”

    史志正在一边,听到刘正一如此之说,心中暗暗高兴,刘正一的声音不大,却能让史志听见,顿时让史志在心中为刘正一加了一分,那边石明雅走到程立挺面前,程立挺是个没心肝的,现下想的,便是如何练好武功,替师报仇,那里听得出石明雅的话外之音.

    史志与那吴明国两人扯来扯去,两人自然到了一边,不与小辈走在一起。

    石明雅道:“程师兄,听说巴山派解师姑是有名的美人,不知是不是真的?“

    程立挺这时犯了浑道:“我看天下就没有第二人比得上,别的女人和他一比,都成了土鸡啦.“这浑人还自以为高兴,听到别人称赞自己的师门,心中自然是高兴的。却不料一边的石明雅眼珠子一下子尖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时刘正一过来,笑道:”师妹,好久不见,不知伯父还好么?“

    刘正一出身书香家庭,虽然没有秀才功名,但家里是地主,书香世家,谈吐自然胜过汤剑与程立挺百倍,这一下,石明雅将注意力全放到刘正一的身上去了,程立挺却是浑然不知,只是陪在一边,看两个青年男女。

    一行人走走停停,向长沙而去,这一路,一堆后辈弟子走在一起,一定是以女子为中心的,这万年也变不了,以往水明苫行走江湖之时,亦是如此,以至于后辈侠女,在江湖中受到关照已成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了。石明雅一开始还理程立挺两句,与汤剑也说上两句话,到了后来,石明雅干脆不理会程立挺,只与刘正一汤剑说话,至于代明,好像从来不用与自家师妹说话一般。

    在石明雅心中,自然以为自己是这一群人的中心,自己与谁说话,那便是谁的荣幸,程立挺也是个浑人,见人家不理自己,干脆自己理头练剑,再也不去理这个脸上堆满脂粉的胖女人。

    这一日,一行人正式到了长沙,只是那谭正坤的家人不住于长沙城中,在长沙城四十里处,有一个谭家湾,谭正坤之母当年是有名的美人,是当地谭家湾族长之女,只是二十多年以前,裘败天游长沙,见到谭正坤之母在溪边浣纱,兽性大发,奸而掠夺之,湖南人性情刚烈,自然不能容忍有人如此故为,数十个谭家湾的汉子一起来追赶裘败天,裘败天将谭家湾追来的数十汉子尽数杀死,然后在死尸从中奸谭正坤之母,向断石闻之,追杀下来,只是裘败天早已夺女而去。

    后来生下谭正坤,谭正坤痛恨生父,当时裘败天早就忘记将谭正坤之母卖到那里去了,谭正坤依靠为魔教立下功劳,一步一步高升,最终动用魔教的力量,找到了自己母亲,并将其送回了老家,此时谭正坤有权有势,当时还是朝庭的亲卫官员,当然容易,现下,谭正坤正是落水的狗,让人打,终于让正道人士找了上门来。

    史志与吴明国都是老江湖了,自然不会冲上去就问:“魔教的大魔头在不在这里?”一行人准备妥当,在数十里处等待武林同道。

    数日之间,华山派、青城派、还有就是新的衡山派掌门方慧青也派出门下得意弟子前来,不几日,在此间的武林同道已有数十人之多,程立挺一开始还能记得别人的名字,到了后来,只记得是个熟人,是自己一边的人,不是魔教的人,名字是记不住了,不过,此间仍然是以吴明国与史志为尊,盖因吴明国年老辈份高,史志是因为巴山派此时名头响。因此隐隐以两人为首。

    当这里的人手到了五十多人以后,吴明国再也不想再等了,监视这些天,没有看到谭正坤,谭家湾出入的人,都仔细盯过,不是魔教的人,谭正坤手下还有十几个魔教的使者,都是江湖上的高手,是魔教的使者,这么一股人马,定然不可能悄悄跑出两湖。

    史志道:“吴长老,现下我们正道已有超过五十多人,这其中不少一流高手,不怕心他们狗急跳墙。听们这便上罢。”

    这几日,因为担心打草惊蛇,也没有派出弟子夜探,刘正一也道:“太正常便是不正常,师叔,我们现下最好的法子,直接去查。若是他们一干魔教妖人没有在其中,我们须在别处去排查。”

    史志道:“若有窝藏魔教妖人之事,当全部杀光。”史志想起当年魔教杀上巴山派,夺走华宝,使自己与华宝一生不能相伴,心头之苦,无以言加,当即变得杀气腾腾。

    这时方慧青派来的两个女弟子,一个叫花如月,一个叫花如镜,两人都是方慧青的得意弟子,听到史志此言,都高声道:“正是如此,正应一网打尽,一个不留。”两人听到“全部杀光”都兴奋起来。

    这两个女弟子,后面还跟着几个男弟子,不过这些男弟子,地位就如同奴仆一般,这也是慧剑门的老做派,这些男弟子,是方慧青派来服饰自已的两个亲传女弟子的,两人长相秀美,却是一脸杀气,

    吴明国那有什么主意,喏喏道:“那好吧,我们立时杀进去。”

    一群人浩洗荡荡开去了谭家湾中,这里风景如画,景色秀美,一条溪流流过,正是当年谭正坤之母浣纱之地,谤里不少清秀的女子在溪边浣纱,端的是十分宁静美丽。

    路边锄田的老汉,将锄头拐在心上,好奇的看着一大群江湖人士,带刀佩剑,皆大呼而过,看似又不是官家出游,只是好奇不已.

    一行人直到了谭正坤的外公之处,那谭正坤母亲是当地谭氏族长的女儿,是故也有些门弟,那高墙红瓦,极是富贵,加上谭正坤发达之后,想尽法子助自己有家乡,是故这谭家弯是一派富家之气,当真是山清水秀好去处,让人流连忘返。

    那谭家大院有五进之多,花如月大声道:“你们几个,去后门堵住,你们几个,看着北门,你们几个……”竟然是分派起来,这里本来是以史志生吴明国为尊,只是花如月、花如镜皆是骄横之女,在慧剑门时除了方慧青与其他几个师姐妹,其他人等都是自己的陪衬,这时说起话也老大不客气起来。

    那门子看到一大群人挡在门前,正待上前,想与这群人分说,花如镜抢到这门子前面,冷声道:“让谭正坤出来罢,他的死期到了,若还是男人,就不要做缩头乌龟。”

    那门子如何见过如此不讲道理的人,正等与花如镜分说,还要多讲几句,这湖南人,都是火爆脾气,那门子上前道:“那里来的婆娘,是青楼的婊子么?如何无理,我家老太爷是你想见就见的么,我家老爷可是举人。”

    花如镜冷笑道:“你家老爷就是皇帝,今天也没有用啦,快快叫那谭正坤出来,魔教妖人,都是灰中扒食之辈,万万不能当人看的。”

    那门子将头转过去,不想与两个女子分说,吴明国正想上前,不想花如月一伸手,将那门子的头发抓起,往后一拖,花如月是慧剑门中有数的高手,这门子如何能挡,哎呀一声,被花如月拿住,花如月笑道:“今日老娘—我且做一回母夜叉,让你这口中无德的家伙见识一下我正道门派的手段。”

    花如镜道:“这也是魔教的小崽子,不若杀了。”抽出宝剑,明晃晃的。

    吴明国一看那花如月的身手,心道:“我万不可出手,不想这花如月的武功还在我之上,我若一出手,让人看到仙都派长老的武功还不如一个衡山派的二代弟子,那老脸可就没有了。”

    史志虽然仇恨魔教,但也还没有昏头,当即对二花道:“不可,若如此乱杀,我等与魔教有何分别。”

    那花如月一见史志,虽然年近三十,但是人却没有成婚,加上史志长得一表人材,说是玉树临风也不为过,心中欢喜,暗道:“若是能招这男子做那入幕之宾,做一夜风流,也不知多么舒服,以前那些男子,都可以扫地出门了,万万不可以在他面前出洋相。”当即娇声道:“魔教妖人诡计狠毒,不可不防,谁知这小子是不是谭正坤手下的金衣使者所扮,史大侠定然要小心才是。”

    花如镜却是不知道自家姐妹打的什么主意,大声道:“我不杀你,我阉了你。”还没有等别人反应过来,花如镜狠命一抓,又狠又毒,众人来不及反应,只听到那门子一声惨叫,声若杀猪,花如镜笑道:“看你还能不能在我面前张狂。”手中举起一物,正是那门子的外肾,血飞出来,将门口的石狮子都染红了.

    众人先是倒冲一口凉气,男子皆将双腿收住,众人心中皆道:“这个女人,怕是无人敢娶。”

    一边的数个正道弟子早已不耐,一男徒叫玉柱子的,正是花如月带来的男弟子,这些男弟子,名义是正道中人,但也不过是和玉青子一般的人物罢了,一脚一抬,只听到“轰“的一声,那谭家的大门,便让他踢了开,一边早已等不及的正道群弟子一涌而入,花如镜大带头而入,大声道:“谭家老儿,你快快将你外孙交出来,我等也许可以法外开恩,不杀你等被魔教妖人所逼的百姓.“

    一老者立于堂前,这是一进的大堂,数十个家人手持木棍立于那老者的身后,正是谭家的家人,一群人严阵以待,花如镜大声道:“你等还不跪下投降.若不投降,都是魔教妖人,就要一并杀了,除恶务尽.“

    山东之地,此时孟州之地,一群流民正在一坐大院前,正是一坐坞堡,高达两丈的高墙,周长达二里之多,是一座大堡,上面有这坐坞堡的家主,带着上百家人,手执兵器,看着下面聚着的上万流民。

    秦匪道:“公子,这便是这府城最大的坞堡了,号作连家堡,这连家里怕有上万石粮食,连家的小女儿也极有艳名,是齐地有名的美人,待我们圣教大军攻破此堡,正好拿下此女,为公子暖床。”

    色公了坐在一大交椅边,一边是数十个护教使者,色公子不想去用心思考什么攻城之事,便道:“你下令罢,反正不要伤了里面的小美人,可惜胡权的兵还没有练成,要不然要他下手也好的。”

    色公子与秦匪在府城一把大火将粮给全烧了,没有了粮,便用起了老办法,流动抢粮,流动作战,打到那里,吃到那里,杀到那里,真是快活死了,现下,色公子带着上万流民,已吃光了数座大庄子,队伍也越发强大了。色公子摸着自己的腰身道:“唉,昨夜劳过度,秦匪,反正我要看到这庄子被打破,今天晚上我床上要多添一美人,一定要是处子,听到了没有?”

    秦匪笑道:“公子请放心,正要打下这庄了,拿下那连小娘子,那小娘子是齐地第一美人,正合应公子用。”

    色公子极是满意,向身边的使者道:“你确定了那水小娘子确实有了身子。”那使者是魔教中精于医术的,低头道:“公子在上,不敢瞒公子,那小娘子确实怀六甲。”

    色公子笑道:“我这么勇猛,没有几次,便中了头彩,极是幸运。”今天我就不宠幸水小娘子了,让他好好养好身子。”

    秦匪道:“公子,不如将水明苫怀了公子的骨肉的消息广布于天下,也让正道江湖看一看,我圣教的威风。”

    色公子道:“甚好,你这便下去办罢。”

    秦匪走到流民堆着,大声道:“昨日攻打刘家庄,竟然有人不出力,现下,明王降下法旨,将这几个不尽心的家伙拿下了。”

    说罢,一排人被推了出来,约有上百人,这些人皆是双手被反绑,皆是流民中作战不肯出力之辈,被秦匪的亲卫队拿下了。

    秦匪大声道:“你等可知罪么?”

    一流民抬起头,大声道:“你们竟然要我们吃人,你们还吃小孩子,你们真是一堆禽兽。不吃人,你就要杀我们,我们不服。”

    秦匪狂笑:“不吃人,粮食怎么够吃,现下明尊降下法旨,为了洗清你等之罪,特将你等身上之肉赐与众教徒,以示慈悲,你等还不谢恩。”

    一流民大惊道:“你等是要食我等之肉。”

    秦匪道:“是为了洗清你等的罪行,这是为了你等好。还不快快谢明王之恩,只要你等之肉被他人所食,你等便可以变作天人,入那无上天国。成了明尊子民。”

    这本是极恶的话,但是秦匪用那极是正式的声音说出来,又一幅声情并茂的样子,几个不明就里的流民竟然信以为真,一流民道:“真的么,只要让他吃了我,我就可以上得天国。”说话之时,脸上带有疑问之色。

    秦匪正色道:“当然如此,你敢怀疑明尊么,快快自己跳下锅去,且记不可以怀疑明尊,若是怀疑明尊,那便不灵了,只能被白吃,所以他人食你等之肉时,你等不可作不满之状,要心悦诚服,就可以升到天国之中,你等可知么?”

    又一流民叫道:“你放屁,你用这说辞,已然吃了上百人了,现下想吃我等,竟然想蒙我们。”

    秦匪道:“愿意自己跳入锅中的,且为其松绑,许他等自己跳入锅中。”秦匪的亲卫队将先前数个表示自己愿意跳入锅中的都松了绑。让他们起身。

    秦匪大声道:“现在,明尊便在天上看着,你们若是自己跳入油锅之中,便可以消了一身罪业,死后不用下十八层地狱。若是稍有迟疑,便是心不诚,上不得天国。你等知道了么?”

    一流民正待上前,秦匪道:“且慢,明尊降旨,你等皆有诚心,只是你等必须先洗干净了,放可下锅。现下,你等皆到河边先洗干净了再跳油锅。”

    一流民作迟疑之色,秦匪一指道:“明尊降旨,你不能上天国了,你既然心中怀疑,如何能让你等再入那无上玫丽之天国之国,来人,将他绑回去。

    秦匪身后的亲卫队一哄而上,将那汉子绑了回去,秦匪道:”还不快快下河洗干净。”

    那些流民跳入河中,现下是早春时节,天气是极冷的,将这些人冷得发抖,但总算将自己先干净了。

    等到这些流民从河上起来,身上不着寸缕,冷得发抖,一流民正想将自己的衣服穿起来,不想秦匪高声叫道:“明尊又降旨了,你等不用穿衣了。可跳入油锅之中了。”

    一流民战战兢兢走到了大锅面前,这口大锅是秦匪为了煮人特意做的,可以容下十数人,正是专门为了煮人所制,秦匪在此之前,已用此锅煮了数百人了,翻起的人油中,不时有白骨露出,血垢盖满了这大锅,一股让人恶心的人肉味从中扑面而来,人肉极是细腻,别有一股恶习的味道,若不是吃惯的人,定然极不习惯。

    秦匪志得意满,眼中放出精光,叫道:“还不快跳入其中。”此时他的声音带有一股别样兴奋。

    那流民流下泪水道:“真的有明尊么?秦大人,你可不要骗我。”

    秦匪大喝道:“你竟然敢怀疑,我不是说跳时心中不可以怀疑明尊大人么?”

    那流民大叫一声,跳入了那翻起的人油之中,不多时,惨叫声在空地中响起,上万人皆无声,都盯着那大油锅看,无人发出声音,许多人神色紧张,直盯着那大油锅,有几个小女孩,看着那翻起的油花,奶声奶气的叫了起来,秦匪眼珠子转了一转,他还没有试过小孩子的肉,须想个法子,让这些小孩子也跳下一方才趁了自己的心,不要现在要明尊降旨好现不合适了,明尊一天之内已降了太多的旨了。

    那流民死前大声吼道:”秦大人,真的有明尊么?”这句话吼出来,如同狗叫,又急又短,正是痛得发急之故,这流民死时,脑袋里还想着能不能入天国之中。

    秦匪道:“你且住声,一发声,就将明尊吓跑啦,那就不灵啦,忍住痛,说不定就可以马上见到他老人家啦。”他说这话时,带着诡笑之色,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流民的惨状。

    那流民此时张大嘴,朝天厉吼:“快告诉我,到底有不有天国。”这时他痛得已不成人形,全身只有头露在人油之中,下身,已然烂在人油之中。”

    秦匪打个呵欠,看了看日头,这时流民已然要被煮死了,秦匪用小点儿的声音道:“你都要死的人了,还关心这些做什么?”

    那流民:“啊”惨叫一声,终于头也没入了油中,也化作了一块熟肉,秦匪这一句话,打破了他最后一丝的寄托。

    这场景,极是诡异,数万人席地而坐,看着一排人下锅,无人发出一声,连下油锅的人都用力不发出一点儿声音。

    这连家堡的人都让这场影惊呆了,那连家保的老堡主连正安,齐地有名的大豪,看到此景,须发皆张,道:“你们都看到了么?魔教便是这般恶行,难怪江湖正道追杀不绝。我好恨,当年李群山、胡一达邀请老儿我去围攻天山,我竟然没有去,此等兽行,当真骇人听闻,若是此次能脱得此难,定与胡一达、李群山一起,追杀魔教妖人。”

    不多时,秦匪的亲卫队将人肉都捞起来,一块块人肉,发出异香,人肉多是红色,也有红白相间的,可以楚的看出人手、人头、人指。甚至有人死之前张大嘴的头颅,早有人上前,将这肉块切成小块,分与地上席地而坐的难民。

    秦匪指着那些不肯自己跳入锅中的难民道:“你等皆是罪人,不得上天堂,众人且看好,明尊降下法旨,这些人不能上天国,是以生食之。”

    这些地上的难民便大声骂起来,秦匪叹道:“狗咬吕洞宾,不识好人心。”

    秦匪的卫队上前,将带头一人拖到一块大木板上,这块大板,亦是秦匪的三宝之一,一教徒手执尖刀,先是挑破了那不肯下油锅的流民的声带,以防他骂出来,然后从其大腿上割下肉,送入了油锅中,烫得一会儿,便送到秦匪面前,秦匪兄弟了一口,道:“味道一般般,我不吃了,你们用吧。”

    秦匪道:“不肯出力攻打者,都是这样的下场。”

    秦匪立于数万人之前,大声道:“明尊在天上看着呢,你们还不上努力攻打。”

    众流民有人没有抢到肉食,此时秦匪亦不再去管,只是令旗一挥,后面的亲卫队大声呼喝,将坐在地上的流民强拉起来,往前面的连家堡推,若是有人不愿,少则拳脚相加,多则刀剑齐下.

    流民组成的人潮向连家保涌过来,堡上的堡丁将石头一应物品朝下扔去,也有个别的张弓搭箭,向涌来的流民射击,只是流民数量众多,加上受了诸多非人虐待,早已神志麻木,不管不顾,向这边涌来。即使身边的人同伴死于箭下,也熟视无睹。

    流民手中拿着木棒,有的手里拿着铁镐,打的正是将这堡墙挖垮的主意。

    连正安冷笑一声,道:“以为我是不知兵的文官们么?”山东的文官对武将指手画脚,干涉武将,以致于有去年的大败,连正安如何不知。

    等到流民们冲到了墙下,连正安道:“倒下油来。”后面的连氏子弟将锅沸腾的油架起来,往下面淋了下去,油在冷气下冒出一阵阵热气,让人视野不清,看不清墙上的状况,不过人面流民人数众多,也不需要看清楚,无数黑油从堡垒上倒了下来,一时间墙上冒了一股股水蒸气,那黑油淋了下来,只听得下面的流民发出一声声惨叫,却无人敢往回跑,后面秦匪正带着一队队的教徒督战,务必不让一个流民跑掉.

    这堡也不甚高,也不甚厚实,毕竟要围住几里的地方,里面是连家的家人,还有附近几小小堡也搬到了这连家堡中来了,下面的院子中挤着附近小堡来的人和他们的粮食,只有有粮,连家都开门放进来,当然要是本地的人家,不然混有魔教的探子便不好办了.

    不多时,下面的流民已挖出了不少的砖石,上面的家人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叫,好似堡要倒下一般,家人不断将石头往上面扔,不断有佛腾的油往下面倒下,下面也不断发出一声声惨叫之声,但是砖石却在不断断一块块挖出来.

    后面的魔教大军,流民大队不断发出吹叫之声,显然是看到这堡要倒了,这堡倒下后,流民们可以大吃数天,然后这支流民队伍又会新加入许多人,被吃完的人,就是流民中的新有成份了。如此下来,色公子估计,到时候一定会有一支超过四十万人的大军,可以直攻入关中,取了天下。

    连正安是武林大豪,一手五虎断门刀使得极好,向断石曾言,以刀法而言,在北方武林,排在前十之列,而使刀的好手,连家也不少,即使不学五虎断门刀,也学了其他刀法。

    可是连正安却不是战场战将,看到如同乌云一般的人群,看到无数攒动的人头,他的刀法也不管用了,看到堡墙要倒,连正安心急如焚,这堡墙一倒,数万流民涌入,任他是神仙,也只能让这群流民吃光粮食,破坏他的家。

    堡内的人群也发出惊呼声,有个别家丁使了兵器,往回跑,连正安也不知道要怎么样办,任着这群家人从堡上路掉,他也不想杀自家人,只看到这此家丁拼命往堡内跑。

    募然,一人从堡内人群中飞身而起,一个堡丁正跑到那灰衣人面前,那灰衣小伙子手中寒光一闪,那家丁人头飞将起来,这正是第一个跑下堡墙的家丁,后面的家丁顿时都止了步,那人手执了人头,大声道:“临阵敢掉头者,一律杀之。”

    众家丁止住了脚步,那人大喝道:“你们还不回到墙上去,想杀头么?”

    一众家丁脑停住了,此时情况急,以至于众人脑袋都不去想这眼前是什么人,只是木木的往回走,又回来了墙上。

    连正安反应过来,那人看到家丁都重新上了墙头,也纵身上了堡墙,人到了连正安的面前,身边的子侄拉了一下衣脚,连正安反应过来。这人藏身在堡中收容的人群中,也没有人发现,还好不是魔教的探子。

    来人拱手行礼,道:“小侄武传玉,不知连师伯还记不记得?”

    秦匪心情大好,拿了一土烟枪,坐在后面的一处小山包上,看到人群附在堡墙边,如同蚂蚁一般,后面的教徒不断将退后的人群往回赶。

    秦匪大笑道:“攻破之后,你们将流民与连家大宅隔开,里面的东西,我要自己去取。”

    下面众教徒都大声称是。

    募然间,那堡门大开,一队人突然出堡门中杀出来,因大多流民都在围攻堡墙的原因,是以,门边的流民反倒不多,那一队人马不过五十,可是个个都是高手,带头似是一个灰衣少年,杀散了门边的几个流民之后,那些人没有去追杀墙边的流民,反而杀向了后面的督战队。

    督战队是由教徒组成,身穿白袍,是以极为醒目。那一小队人马武艺高强,教徒也许会一点儿功夫,但是却不是这一队人的对手,不多时,便让这一小队人杀散了。带头的灰衣少年人极是勇猛,一人连杀数个教徒,并且将带头的督战队的小队长,一个五花教徒杀死,将人头插在长枪上,大喝起来。

    堡墙上的堡丁发出一声欢呼,大声叫了起来,墙上又扔上一堆大石,热油,流民顿时士气大跃。

    堡门口大开,上百堡丁手执兵器,从门口涌出,这些堡门都穿着青衣厚袄,看上去似官兵一般,如此一来,流民掉头便逃。

    这时没有督战队,流民如同溃了堤的水坝一般,一下子倒卷过来,浩浩如同黄河之水,连家堡的人并不追杀,只是在后面大声呼喝,用力将流民赶向秦匪这边。

    秦匪大声道:“有敢回头的,一个不留,都杀了。”

    一边一个亲信上前道:“总管,我们的亲卫队只有不到千人,这冲回来的流民有上万人,怕是不行啊?”

    秦匪道:“将没有上阵的流民都逼上去。”

    秦匪一声令下,还有几万做后队的流民被刀剑逼着冲向了对面。

    只是,流民毕竟是流民,两面一冲,秦匪这边的这一股,反倒受不了压力,又倒冲了回来。

    数万人一齐奔跑,场面何等雄壮,这时不少教徒都往回了,秦飞无奈,也起身去回色公子,这连家堡,暂时不打了,流民死多少,他却是不关心的。

    是夜,连家堡灯火通时。

    连正安坐了上首,让武传玉坐了其次,下面是连家的数位叔伯,还有附近的士绅,一齐摆酒来庆,这院中,不少人也在吹声笑语。一派大庆之色。

    武传玉心中是极为着急的,那日武传玉没有寻到水明苫,反倒被一群教徒追杀,武传玉一跑奔逃,看着流民聚了起来,向四周攻打。武传玉四下奔走,只是自家的马被抢走了,自家也没有法子,于是找了最近的连家堡去,在胡一达接任巴山派的掌门之位时,连家堡曾派弟子上门,算得上是有交情,是以上门。

    不想,连正安这些日子忙于布置防守,防着魔教的人,是故没有空来接见他,过了几天,连正安都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情,只让武传玉住了宾客房中,只到流民大军到了堡下,连正安早将武传玉求见之事忘了。

    武传玉此时心中着急于水明苫,只是连正安是与胡一达齐名之辈,自家的师父都不敢轻慢于此人,此时也要小心应承,这一日,看到堡要破了,只得挺身,于是才有这一幕。

    武传玉小心吹捧着连正安,连正安不时将自家的子侄介绍于武传玉,武传玉也尽力吹捧每一人,定然不能得罪。

    看到连正安正在兴起之时,武传玉道:“连师伯,那魔教祸国殃民,如今卷起流民,更是攻到了连家堡门前,小子敢请连师伯,派出精干人手,与小子一同,将魔教在山东的势力消灭,共攘卫道之举。”

    喝得正高兴的连正安道:“师侄不用担心,那魔教经今日一败,想毕再也不能成气候。我等已是高枕无忧。”

    下首的几个连家的老叔伯也和稀泥,道:“正是如此,世侄何必担心,如今天冷,等天暖了再说也不迟。”

    又有一人道:“这事自然有朝庭大军去想办法,我等如何能办,还是管好自已再说。”

    这时,又有几个连家的子弟上前来敬酒,武传玉想说一起什么,却再也没有机会开口,看到这些人热情的脸,武传玉如何能拒绝,又是几杯酒下去,再想说些什么,却也没有机会了。

    只听到身边的人推杯换盏,声音吵闹不已,武传玉酒量一般,挡不住多少人,不多时,身子一倒,不省人事了。

    到了房中,武传玉被扔到了床上,此时正是好睡之时,数月来,武传玉都没有睡到一张好的床,这床极软,极是舒服。

    朦胧之中,似是有人在拍自己的脸,武传玉醒了过来,此时头极是疼,看到床边人,似是水明苫,这女子正用手拍自己的脸,身穿了一身连襟白裙,两只大眼正盯着自己。正是如花似玉水明苫么?

    武传玉此时醉酒,如何能管,一伸手,抓住了那女子的手,醉声道:“明苫,你来了么?我想你,你就来了么?你有没有想过我想得你好苦,每个时辰都想你,想忘记都忘不掉了,明苫,我要怎么才能将你忘掉……”

    那女子大急,用力拍着武传玉的头道:“少侠,少侠,我不是什么明苫,快快醒来啊,爹爹他们 说要将你抓起来,送与那个什么叫色公子的魔教头子。”

    武传玉还是不醒,只是抓着那女子手不放,那大眼的女孩子急了,看到床头边有一杯冷水,这时齐地夜里极冷,水也极冷,那女子将一碗冷水倒在武传玉脸上。

    那冷水流进了武传玉的鼻子,武传玉大声咳了出来,终于醒了过来,从床上挣扎着起身,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。

    这白衣裙带的小女子,生得一双大眼,盯着武传玉,身材极纤长,手中还端着向自己头上倒水的碗。

    武传玉起身来,清了清嘶哑的嗓子道:“姑娘,你是何人,寻着我何事?”想到自己拉着别人的小手半天,极是无礼,心中不好意思。

    那小女子道:“大侠,你别睡啦,我爹爹他们正在商量,要把你送给那魔教头子呢?

    武传玉大惊,酒顿时醒了大半,看着这少女道:“姑娘,你是何人,如何知道这个消息?“

    那白裙少女道:“我当是我爹爹的女儿,我爹爹就是连家堡的堡主啊,你问这些干什么?还不快跑,再不跑就来不及啦。”

    武传玉道:“我不信,我与连堡主无仇,今天更是帮上连家堡,为何他要害我,姑娘莫不是在玩笑?”

    那女孩道:“你若不是不信,明天一早只怕便让他们捉去了,今天夜里来的是几个自称是白莲圣教使者的家伙,他们放出话,只要爹爹交出你,就此不再来打连家堡,爹爹也不甚同意,只是家里的叔叔伯伯们都异口同声,要将你交出去呢?”

    武传玉定睛一看,这女孩子穿着打扮,都是名贵之物,一双小手上半点儿老茧也没有看到,嫩白如葱,脸上吹弹可破,一点儿风霜也无,就连脚上的靴子也是精制小皮做的,半点杂色也无,看这个样子,定然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,方才可以有这种气质打扮,早听说连家堡主有一个女儿,想必就是眼前的这一位了。武传玉心想:“宁可信其有,也不可信其无,自己方得去看一看。

    当下一抱拳,道:“多谢连小姐,我正要出去看一看,小姐还是快快回去罢。”走到窗口前,看到外面狂欢的人群还没有散去,警戒也不甚严,翻身出去,那少女看到武传玉走后,方才松去一口气,小心出门而去。

    武传玉翻了数间房子,走到了连家的后院之中,这里都是连姓人家,只是那大院中住的是连家的嫡传子弟,可以学五虎断门刀。外面的都是过了几代的人,还有别姓的人家,今天武传玉喝酒,便是在这连家正堂中。

    武传玉翻了几座院子,这已然是下半夜,大多数的房子都吹了灯,只是远处几座小院子,灯光却没有熄灭,还有人在来来回回巡回。武传玉施展轻功,悄悄到了那房顶上。

    房中几人,正在争论,一人高居于其首,正是夜里宴请自己的连正安,下面数人来来回回,吵个面红耳赤,一人高叫道:“悄悄拿下这姓武的小子,只要我等保密,他胡一达如何如道。”

    又有一个叫道:“纵然拿下这小子,你敢保证魔教的人定然会遵守诺言,我看不会,到时巴山剑派和魔教一起得罪了,叫我等如何在江湖上立足。”

    其后又有数人争论,武传玉细心听他们争说。武传玉识得其中要拿下自己向魔教谢罪的人叫连正文,而力主不得罪巴山剑派,放走武传玉的叫连正章 ,都是与现在连家堡主连正安的同一辈份的人物,个个都是武功高明之人。

    下面又有人叫道:“魔教的密使便在外面等候,说两个时辰就要答案,眼下时间到了,我等到底如何去做?”

    连正文道:“眼下魔教大军便在十里之外,若是拒绝了魔教的要求,魔教立时发兵,以魔教数万之众,我连家堡不过千多口人,多数还是外姓,到时如何能挡魔教大军,到时候便如同那刘家堡一般,让人灭了门。”

    下首十多个连家子弟,多数都同意连正文的意见。

    看到连正安意动,连正文道:“大哥,事有轻重缓急,眼下魔教便要眼前,我等悄悄拿下武传玉,送于色公子,若是巴山派问起,我们便死不承认,到时候他胡一达又能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连正安道:“也只能如此了,只是亏得武少侠今天解围,若不然,我等连家堡也要陷落。如今却要索其命,实则不合侠义之道。”

    连正文道:“大哥不必如此,我等亦是无奈之举,与其日后巴山派与我家堡有 隙,不如我等主动主击,我有一计,大哥你看可否,只是此计要伤到恩儿名声。”

    连正安道:“你且说来,如今,只要保得连家堡的平安,也顾不得了。”

    连正文道:“巴山派李群山最恨魔教淫贼,巴山派杀魔教的淫贼亦不计其数,我等若是将淫贼之名安到巴山派大弟子头上,到时候巴山与我连家堡力争之时也要气短三分。”

    下首一干人皆道:“好计策,如此一来,我等杀了武传玉,还不违背武林正道。”

    连正安道:“那你到时候如何去做?”

    连正文道:“也简单,到时候我们把武传玉打昏了,住女眷房中一抬,任武传玉十张嘴也说不清,到时候我们再叫上一些外姓之人做证,将武传玉采花之事坐实了,名正言顺一刀杀了武传玉。这全了魔教之请,也不违我正道之义。”

    连正安道:“那也只能对不起武少侠了。”

    连正文道:“小弟这便去安排。” 招手之间,叫了数个连家子弟。又要招集好手。正是要施行此计。

    武传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,在房顶上看到连正文大声招呼族中好手,显然是因为武传玉武功高强,要集族中好手才敢下手。

    不多时,武传玉看到一条长龙向自己睡的那间房子去了,武传玉心中悲怒,心道:“我尽了全力,保住这连家堡,这连家堡却忘恩负义,不但要害我性命,更是想害我清名,想我巴山剑派草创以来,行侠义之事,不知为武林正道做了多少好事,才有今天 的名声,真是歹毒无比,害了我清名不说,还要害我巴山派的清名,那是我多少师伯师叔打下来的,流血流出来的。”想到江湖人心险恶,不由打个冷颤。

    当下飞身下了房顶,悄悄看了看灯火方向,心中盘算:“这地方我是待不得了,只得连夜逃出这连家堡,我且找一匹马,若干粮水,方好遁走。”

    左边方向灯火连天,显然连正文为了坐实武传玉采花之名,不但要找本堡的人来证明,还要在堡中找一些外姓之人,到时候一齐开口,与巴山派争论,便让巴山派开不了口,然后再处死武传玉,到时候自己想怎么说便可以怎么说了。

    武传玉躲了开去,悄悄找到了马棚中,数十匹好马都安静的拴着,一声不唭,武传玉随便选了一匹,正要解了绳子,好奔出连家堡。不想后面传来一人冷冷道:“你便这么走了,太让我失望了。”

    武传玉大惊,如今以武传玉的武功,二十步内,地上有多少只蚂蚁都听得清楚,不想这人便在自己身后几步的地方,却让自己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,那只能说此人的武功高了自己无数倍,连家堡中竟然有这等人物,武传玉实在大惊       这连家堡中武功最高的几个人,连家正字辈的几个,以武传玉观之,都不在自己之上,似是比自己还要低上一点儿,这个人,实在深不可测。

    武传玉转过身,一双肉掌竖起,冲着那人发了一记掌力,地上一堆草料让武传玉掌力所激,飞了起来,真扑向那人影,趁着满天草料的机会,武传玉正要飞身上马,快快逃走,如今,多在连家堡中待上一会儿,便多一分危险。

    那人一挥袖子,扑面而来的草料都化灰了,然后再一伸手,武传玉只看那手掌越来越大,似是将自己笼罩起来一般,武传玉大叫一声,拼了全力,以手作剑,向那手掌刺过去,要将对方的气场刺穿。剑气激起,将周身的空气都抽空了,如今武传玉习得夺命九式,加上巴山派各位师叔伯的剑法,在江湖上,是一等一的高手了,这也是为什么连正文要拿下武传玉,不得不叫上族中一大群精锐子弟的原因,如果只有连正文一个人,只怕还应付不过来。

    不想对方只是停了一下,然后手掌再伸过来,武传玉只看到对方的手掌越来越大,便如同如来佛的五指山一般,自已如同孙猴子,再么也动不了,武传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,然后那手掌一把拿住武传玉的脖子,在武传玉神门穴上一点,武传玉便两眼一黑,再也看不清东西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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