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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 繁华梦 其一 往·南陌归

小说:君心不负凰作者:知许字数:4362更新时间 : 2020-04-03 15:29:0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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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雪女上了落木崖,这应当是显而易见的一件事,虽说同其他仙者签订了协议,可日子终究是没有定下,拖得时间长些,自然而然便都会忘了。

    当初苍空神君便说雪女沐染是个妙女子,稳重端庄,做事一丝不苟,九重天上这样的女仙并不多,然而她却总是笑脸相迎,厌恶,疏远从未在她那张精致的脸上出现,风评一向很好。

    “殿下?”直到凤仪推了推我的身子,悻悻然才睁开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可是有何要事?”我眯着眼睛,打量着她欲言又止的神情,向来凤仪如此便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,带着些许的叹息开口回了她,可私心里却是不想听她的话。

    “听司物星君说,落木崖帝女桑几日前开过一次?”小丫头人不在落木崖,这心思操的可真多啊。

    “如何?”我上下打量着她,不晓得她是何意。

    “殿下可晓得帝女桑是何意?”凤仪拽着我的衣角,眸里含泪,“殿下过去喜爱帝女桑,愿意亲手在落木崖上栽种,三万年被伤的遍体鳞伤,只请殿下往事不要在重新来一遍。”

    “阿娘让你说的?”我重新闭上了眼睛,从腰上取下那枚华阴家主的玉佩,“将玉佩送给阿娘,让她替我好生保管,她瞧见这玉佩,定然不会在多问于你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……凤仪追随殿下万年,晓得殿下的性子,若殿下当真不喜欢,凤仪便是拼了这条命,也要把殿下带回来”凤仪跪在地上,轻飘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我仔细斟酌着里面的意思,脸上依旧面无表情。

    “凤帝都没能带走我,你个小丫头又如何能,乖乖下去吧,这万年来也是幸苦你了。”凤仪晓得我所有的事情,定然怕我出事,终归肖烨一场求亲打破了我所有的想法。

    “凤仪虽地位地下,可若是主子出事,定然事事追随。”她挺直腰身,眸里没有退让。

    我勉强回了她一个笑脸,凤仪算得上是体己的女仙了,“万事不必你来逞强,还有本殿呢,”瞧着她退出去的背影,我揉着眉头,还是叮嘱她道,“往生海若有他人而入,万万不可放行,父君母后亦是。”

    “凤仪晓得。”她素来乖巧,虽常常惹祸,不过也都是些小麻烦。

    她走了好久,我才松了一口气,灵气循环了一个周天,胸口处的疼痛勉强止住了。

    还剩莫约十多个周天,方可开辟招魂阵,阵法一开,谁也不能擅自闯入,这些时日凤仪必须在周边把阵法完善好。

    如此想来,我从地窖取出了两壶翎琅醉,出了往生海寻了苍空神君,向他这种无酒不欢,且对八卦异常钟情的男仙来说,此时恐是在九重天上哪一个角落猫着。

    我放出气息寻他,没能寻到,索性找了个亭子,把酒打开,备上了两只瓷碗。

    莫约一柱香,他便带着七分的醉意寻了过来,“本君道是九重天上谁家的酒这么香,原来是小殿下,不晓得殿下借由酒给寻我,所谓何事?”

    “无事便不能寻你?”

    “也不是不能,只是今日殿下没瞧见华阴少主的眼神?”

    “同他有甚关系?不过之前曾听夫子说,他有一种术法可以起死回生,有这回事吗?”我倒好酒水,递到了他的手上,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是自然。

    “有倒是有,只不过你听这作甚?难不成是祸害了谁家的少年郎?”他的这张嘴啊,喝了酒就只会胡说八道。

    “你猜猜看,不晓得神君能不能猜透我这心思。”我卖着关子,自是悠哉悠哉。

    “若能猜透殿下,便不会糊里糊涂的帮殿下上了落木崖。”看起来很是不情愿呢。

    “当初可是谈好条件的,”我伸手撑着脑袋,“你这种脑子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自是有殿下的想法,只不过那枚菩提殿下究竟是如何取下的?”他这么一提,便不得不说本殿曾经的光辉了。

    一贯以来,我也没什么可以显摆的,读书时大概便是所有的高光时刻。

    不说门门功课成绩第一,就这术法课也较其他同窗技高一筹,自然争这么多都是为了上落木崖。

    唯有优秀者可以得到如此辉煌,至于那菩提……

    母上是烛龙氏的殿下,我自然而然呈了她的血脉,九璃盏护身,莲花血而出,菩提引血而生,是某次他醉酒嘴上不把门告诉我的。

    苍空师承东华,晓得的东西自然是多,菩提之法他是晓得,可他却不晓得是他醉酒告诉我的,稀里糊涂的同我签订了协议。

    我摸着下巴,聚精会神的瞧上他,“饶是你想破头也不知道,所以现在得告诉本殿阵法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斗嘴,法术,甚至脑子,本君都抵不过殿下,我便是不给,殿下也有办法弄到,可我只想问上殿下一句,此事可有违天道?”他认怂的态度倒是不错。

    “本殿听说我坠入忘川三百年间,你便在幽冥司待了三百年,是觉得愧于我,还是……”听闻他不过笑了笑,起身行礼。

    “识得殿下时,本君便说同殿下只是同袍之谊,殿下落入忘川,我自是要担责任,如此岂不是丢了师父的名号?”他鲜少有如此神情,仿佛不在是那个同我嬉闹的执扇少年郎。

    “也罢,此事不必追根到底,如此神君可愿告诉我夫子之法?”我托着腮帮子,没有心情同他推诿。

    “给自然是可以,可我必须提点殿下的是,此法一开,万物便不能打扰,否则施法者……”

    他没有说下去,我也晓得,筋脉尽断,灵气外泄,甚至堕神成魔,在严重些归于飘渺,一切皆是有可能的。

    “自是晓得。”我把两壶酒放到了他面前,他递给了我一卷书,上书:繁华梦,在抬头瞧他时,所有的表情全在酒上。

    “本君有一事不明,殿下从不喝酒,何故有如此好酒?”

    “南陌喜欢,神君同他不是常常以酒会友吗?”我想都没想,开口反问他。

    “诚然本君看不透这风花雪月,可本君能瞧得出殿下对凤帝非同一般,为何独独要嫁入落木崖?此番殿下有失商量。”受着南陌的好意,又同华阴少主牵扯不断,神君为南陌说话,这自是必然。

    “那若是神君处在我的位置上呢?父君母后皆没有开口,难不成我要逃婚?可若是逃了,置父君母后于何地?难不成你是觉得南陌能脱的了干系?”

    何况,我给过南陌机会,是他先放手的,既然他选择了放手,那我便没有了可能。

    苍空神君安静了下来,没在开口,目送着他离开,刚刚转身,身后用力一抓,我便直愣愣的摔到了一个怀抱里。

    大概是染了九重天的雾气,怀里微凉,我皱眉,挣扎着要他放手,“谁?”

    “阿歌……”声音刚落,身子僵硬,没有了动作。

    “你可有受伤?我听他说,你受了重伤,甚至被鲛人抓走了。”说着说着,声音带上了哭腔。

    “我说过的,我会平安的回来,这一场打的太久了……”带着叹息,“等我等了好久了吗?”

    “没有,只要你回来就好,”我转身,抬头仔仔细细对上了他的眸子,眼底全是血丝,“你不知道你不能染上寒气吗?”

    “无妨,能瞧见你便好,”他把我拦在怀里,“阿歌,你怪我吗?怪我没有带你走,才赌气同苍空说了这些话吗?”

    我摇着脑袋,“相比你带我走,我更看中你还活着,我在落木崖日日替你担忧,我怕你因为我出事。”

    还好,他平安归来,所有的情绪全部爆发,我靠在他的怀里,小声哭着。

    南陌于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?

    爱人?亲人?朋友?

    这些他都不是,他是一个避风港,有他在的地方,我才是那个真实的自己,不做作,不玩弄别人,可笑我竟然愿意让他做一枚棋子。

    “你应当晓得的,于你我能放弃任何,包括这条命,只是阿歌,你的心不在我的身上,我强求我没用,”他取下我的珠钗,仔细瞧着,“你做什么决定我必然帮你,唯有关于华阴少主的事,只能靠你自己琢磨,我不碰你,不娶你,怕的便是你会后悔。”

    “南陌,你说若是有一天我做错了事,你会原谅我吗?”

    他失声哑笑,“丫头莫不是说笑,我会牢牢的守护着你,你尽管放心。”

    他细心的替我遮挡住了阳光,我躺在他的腿上,不自觉的睡着了,梦里南陌一袭白衣,执剑而立,模糊在阳光中瞧见了他的身影,风吹拂着他的发带,他的衣襟,蓦然回首,伸手递给了我,“阿歌,我回来了,我接你回家好吗?”

    悻悻然醒了过来,天已经黑了下去,睁开眸子,仔细打量着南陌的模样,他比前些日子憔悴了许多,嘴周胡子一片,闭着眸子看似睡着了。

    我伸手唤来了梧桐殿的仙子,“他睡着了,烦劳送凤帝回殿吧。”

    摸着他消瘦的轮廓,末了只是叹息,明明是天之骄子,明明是高高在上,明明可以弃我不顾,却为了我一而再的受伤。

    南陌,对不起,除了对不起,我便没有了其他的言语。

    碧海潮生阁同往常一样,月光洒落一地,那颗父君亲手种的桃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。

    我浑身酸困,上了阁楼,“殿下可要沐浴?”

    “水可备好?”

    “这是自然。”

    “退下吧,一会本殿自己来吧。”凤仪乖巧的点着脑袋,顺便替我合上了阁门。

    跪坐在铜镜前,取下头上的珠钗,压下一个哈欠,还未转身,一阵凉意而起,“不晓得夫人去了哪里?叫本君等得好生着急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我后退了两步,口中断断续续,“你何时来的?”说完便着急的起身行礼,还未弯腰,他一把把我推到了墙上。

    “今日你去了哪里?”

    “不过同熟人求解一事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如此?本君亲眼所见,你同凤族帝君卿卿我我,不晓得是本君眼睛去了问题,还是你在挑战我的权威?”

    “君上都看到了,何必问我?”我用力退来他,管来的便是他铺天盖地的吻。

    他的气息萦绕在我身边,沉重的喘息,猛烈的进攻,“嫁于本君便是如此不情愿?”

    “是又如何?”我直直的对上他的眸子,“您是高高在上的华阴少主,若是因为我杀了那女子,要了我这条命便好,何苦伤了南风,如今又想要了南陌的命?在你眼中,所有不重要的便应当被杀吗?我不仅不想嫁你,甚至想要杀了你,亲手杀了你,这就是你要的答案,如今满意了吗?”

    “好……的确很好,梓歌……当初你不会同我如此讲话的,”他握着我的手腕,青筋暴起,“你曾不是说会永远在落木崖陪着我?”

    “年少不懂事罢了。”所有的一切归根到底是因为年少轻狂。

    他时不时便会提起过往,甚至有一瞬间让我觉得他并没有忘记我,可终归我清楚他的为人。

    温存过后,便是谁也不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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